BAI的“淡定”来自于其单一的LP结构:贝塔斯曼集团全资。本报记者 张晴 北京报道四年前,当蘑菇街创始人陈琪第一次接到BAI(贝塔斯曼亚洲投资基金)的会面邀约时,“对资本还不太懂”的他一脸莫名:“贝塔斯曼不是卖书的吗?”那是2011年初,现在估值已超过10亿美元的蘑菇街,在当时还是一个只有七八人的小团队,BAI是他们的早期投资者
本报记者 张晴 北京报道
四年前,当蘑菇街创始人陈琪第一次接到BAI(贝塔斯曼亚洲投资基金)的会面邀约时,“对资本还不太懂”的他一脸莫名:“贝塔斯曼不是卖书的吗?”
那是2011年初,现在估值已超过10亿美元的蘑菇街,在当时还是一个只有七八人的小团队,BAI是他们的早期投资者。
而这一年,如今已投出凤凰网、豆瓣、大姨吗、拉勾、UCloud等明星项目的BAI在中国市场上刚刚度过学习期,蘑菇街也是他们的第一个早期案子。
“我们团队的收益目标,至少和中国风投的大盘平均表现持平。总部并没有要求我们一定要投到三十倍、五十倍这样回报特别高的项目。”当时,BAI创始合伙人龙宇面对媒体采访,措辞谨慎。
媒体大鳄初入中国投资界
欧洲媒体巨头贝塔斯曼旗下的BAI,是龙宇一手建立的布局中国的投资基金。官网资料显示,这只基金成立于2008年1月。正是这一年,金融危机的影响开始波及大洋这边,金融圈压力陡增,而贝塔斯曼则调整布局,结束了其在中国最为知名的“书友会”业务。
外资大鳄初入中国投资界,加之整体环境风寒料峭,从斯坦福毕业之后即加入贝塔斯曼、随后成为集团全球管理委员会委员的龙宇压力并不小,BAI的动作也尤为谨慎。2008-2009年,BAI只投了正保远程教育、易车、凤凰新媒体等不多的几个项目和一些基金,看得小心,投的时候也都是后期。
“其实,那时候别人也不知道我们,有一些项目很喜欢但是挤不进去,”BAI合伙人丁海鹏说。这位今年刚刚30岁的年轻人在23岁的时候就加入了BAI,成为了基金最资深的员工之一。丁海鹏回忆,直到2010年底,BAI都处在看了很多案子,但仍然很少出手的阶段。
这样的谨慎也使得BAI错过了不少好公司,比如去哪儿、滴滴打车和今日头条。“还是学艺不精”,现在回顾,龙宇坦然承认,这是一个经验积累的过程,而当时的判断坐标还并不完全准确,使得虽然看到好公司,但仍会犹豫,最终就错过了。
“比如说,我们在A轮后看到去哪儿,担心它对手强大,怎么办?等等到B轮。”龙宇说,出于谨慎,BAI错过了最佳的谈判时机,“到C轮之后我们觉得非常好,就赶紧出了一个我们认为还不错的价钱准备投大几千万美金,人家这时候已经跟百度谈好了。”
错过好公司固然可惜,但在谨慎的动作中,BAI却保证了出品率。到了2011年,BAI此前投的正保教育、易车、凤凰均以上市方式成功退出,而所投的晨兴创投更是成为了一只投到小米、UC等公司A轮的“传奇基金”。贝塔斯曼总部对BAI的信心大增,BAI也开始展开手脚,加入早期项目的争夺。
“找到蘑菇街时,我们是看好女性电商,同时也想尝试早期项目。”丁海鹏说。在看好团队和方向的基础上,当时蘑菇街的低价使得决策变得非常容易,BAI很快和关系良好的挚信资本一起投了蘑菇街A轮,这是当时投过的金额最小的案子。
随后几年中,BAI陆续投了大姨吗、春雨医生、UCloud、拉勾等众多B轮、A轮优秀项目,成为一只更关注早期的基金。2014年下半年,深感大势所趋,龙宇又成立了BAI的天使基金BetaFund,希望能够在原来举棋不定的项目里及时“撒一些种子进去”。
“在天使阶段会更开放一些,有一些方向如果还没有领先者,或者在国外已经有一些苗头但国内没有人做,有创始人来找我们而且素质不错,我们会投。”BAI投资经理汪天凡说。这位原是创业者的投资人最近在财新网写起了投资专栏,《创业融资时那些令人不明觉厉的大词空词》等文章在朋友圈里获赞颇多。汪天凡说,现在BetaFund才成立半年多,但节奏已经不错。有一半的项目已经进入了A轮,包括让龙宇觉得错过了今日头条之后“不敢再错过”的媒体平台MONO。
投一群“一脸正气”的创始人
随着知名度的提高和经验的积累,以前有些案子“投不进去”的BAI现在已经能够把好案子抢到手里,比如最近人气大涨的交友应用探探。
“我们在见BAI之前,手里已经有好几个OFFER了,他们是最后一家,”探探联合创始人潘滢说,“但确实是沟通非常好,想法非常吻合,从第一次见面到给OFFER差不多24小时,我们就把其他的都拒掉了。”
潘滢说,选择BAI是因为丁海鹏在公司的股权架构上给了非常好的建议,顺利的解决了原有的结构问题,而见到龙宇之后,则感受到了整个团队的魅力和魄力。同时他们观察发现,BAI在投资圈整体浮躁的情况下仍然投得少、投得精,“投了很多响亮的名字”,行动起来也特别敏捷。
而对陈琪而言,接受BAI投资蘑菇街,是看中了他们的耐心。“我那时候刚创业,别的不懂,但是知道未来肯定会有很多变化、很多困难,所以需要找到长期支持我、不急功近利的基金。”陈琪笑称,当时打动他的是看到BAI投了“以慢著称”的豆瓣,“豆瓣都能忍,我们应该还是会快一些的。”
事实证明,陈琪的判断颇有远见。在A轮融资之后,蘑菇街陆续进行了几轮融资,也经历了商业模式上的重大变化,而BAI始终保持支持,陆续接了退出的天使、跟投了B轮、B+轮,到现在仍然是蘑菇街最大的机构投资者。
大姨吗的情形也类似。A轮时,BAI和其他想“捡便宜”的基金不同,用高于第二名报价三倍的价格拿下了大姨吗,随后便一路追投至C轮。这个刚刚开始商业化的女性健康应用在去年刚刚经历了一次收缩投放的“沉淀”,创始人柴可发现,在控制投放、用户增量下降时,很多资本会着急,但BAI却非常支持,并指出了电商这一可行路径。
BAI的“淡定”来自于其单一的LP结构:贝塔斯曼集团全资。免于募资的担忧,又处于公司结构中不以管理费为生,龙宇说自己在“能真正赚到钱的故事”和“能滚动融到下一轮的故事”里会天然选择前者。迅速退出不是BAI的目标,龙宇希望的,是能够投到几家真正“永不退出”的公司,和公司共同成长。
从最初的一亿欧元,到现在管理10亿美元,集团对BAI的投资并没有限制,但龙宇却小心衡量着团队的管理能力,认为要保证高质量的投资,一年投出的金额大约不会超过2亿美元。
现在BAI的投资团队由8人组成,规模确实不大。“但是决策效率就非常高,”丁海鹏说,“比如拉勾从见面到签Term一周时间就完成了。龙宇和我一起跟进,研究过后,迅速决定投资。”
曾任BAI合伙人、现为华创资本合伙人的熊伟铭回忆起BAI,脱口而出的评价就是“很好”。在他看来,这只来自德国的基金风格明显,有德国人的严谨劲儿,打法也很“decent(正派)”。
而这正是BAI引以为豪的一点。“道德品质有问题的人我一定不会投。”龙宇说,比如数据作假的,或者是项目领导人极度自私、团队之间互相不信任的。主动选择的结果,使得BAI投的创始人成为了类似的一群人,他们的团体号称“贝勒府”,互动频繁。几位受访创始人都谈到,和“贝勒府”的小伙伴们交流,能够明显感觉到志趣相投。
而优秀的创始人,也一定是能够主导公司的人。作为小股东,BAI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愿意在副驾驶座上给出建议,给资源促进被投公司直接的交流合作,但不强求。
“说白了我是很有主见的人,如果要求我去做什么我反而会反感。”陈琪说,和BAI之间的沟通一直很坦率,BAI也愿意放手让蘑菇街自己去做。对于这样的创始人,BAI的作用是互补:有一次,拥有丰富媒体和PR经验的龙宇指出,陈琪在接受采访时对外发布的照片实在是“太丑了”,不利于公司形象,逼着他去拍了几套照片。一语惊醒梦中人,这就是埋头干活的陈琪自己无法发现,但又非常重要的公关经验。
而对大姨吗创始人柴可来说,BAI则是一个非常好的业务讨论对象。实际上,龙宇很早就建议大姨吗可以做电商,但那时柴可尚在犹豫,而和BAI的交流,会“迫使你去批判自己现有的想法,在批判中找到真理。”
探探如今明确了自己“以女生幸福感为目标”的定位,强调保护女性用户权益。潘滢回忆,当初这个想法提出后,和龙宇与丁海鹏都一拍即合,得到了很多支持。“我们担心男性用户会不喜欢,但是龙宇有特别敏锐的嗅觉,觉得这一点是可以包装的,一定要更加的彻底和有态度。”在探探主办的女性论坛上,龙宇也专程赶来站台,主打女性社交成为探探在这个“九死一生”的市场里的有力切入点。
多年的精耕细作,龙宇对BAI的成果评价为:相当不错,远超“大盘”。7年积累,BAI已经成为了一只风格明显、精品频出的基金,在人民币市场的热潮涌动下,也有不少机构找到BAI想筹建人民币基金。
龙宇对融人民币基金保持开放心态,但她也清楚,最优秀的基金一定是表现稳定的基金;最优秀的投资人,一定是有独立的分析、判断,能够对冲风险、敢于逆潮流而动。
如今回顾错过的好案子,被同行和同事评价为“极其聪明”的龙宇毫不讳言当年的经验不足:“就是不懂,看不出来,像一颗钻石放在你面前,有眼光的人能看到打磨之后是什么样,不懂的人只会问:怎么不是‘八心八箭’?”而现在,接连取得亮眼成绩后,谈到预期回报,龙宇依然和2011年时一样措辞谨慎。下一阶段,她给自己的目标很简单:心态放平,保持业绩。(编辑 林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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