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线》杂志的一篇文章剖析了中国是如何从模仿硅谷走向自主创新的。篇幅较长,我们编译出来,分上下两部分刊出,此为下半部分
《连线》杂志的一篇文章剖析了中国是如何从模仿硅谷走向自主创新的。篇幅较长,我们编译出来,分上下两部分刊出,此为下半部分。
中国 Web 服务的创意爆发已足够显著,但它还有一项比美国更大的优势:硬件。这个国家用了 30年 的时间成为全球制造之都,所以像深圳广州这样的城市现在到处都是电子厂―从 3 人小作坊到富士康这样有 30 万人的大厂。所有这些厂都拥有丰富的制造业知识,所以本地的创业者参与进来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住得离工厂近或者可以去逛电子市场,使得这些人能够率先知道硬件的趋势:比方说,他们知道能收集新型数据的先进传感器什么时候能到,或者某个部件什么时候会突然降价,从而使得它可以像尘埃一样随便部署。
比如 Zepp Labs 就是利用中国硬件优势创业的例子。创始人 Robin Han 曾是微软亚洲研究院的员工。大公司生活也许是稳定的,但是在那里 1 个项目折腾几年可能都不会变成产品。这样的话,Robin Han 说,成功就不在你的控制之中了。
Han 注意到,陀螺仪被用到 HTC、HP 手机以及任天堂 Wii 遥控器上面,然后意识到随着大公司持续运用到自己产品里面,陀螺仪的价格就会不断降低。而这个是有潜能。他跟朋友 Peter Ye(现为 Zepp 研发负责人)都喜欢体育,然后就想到了一个做摆动传感器的点子。运动玩家可以分析自己的动作或者跟职业选手进行比较;教练可以用来检查整个队伍摆臂的姿势情况,甚至远程都可以。他们先从高尔夫开始。他们明白,哪怕是笨蛋也愿意把钱花在能改进自己技术的传感器上面。
他们领我到一个地下室,在里面他们建了一个巨大的击球挡网,在这里花了很多时间去优化传感器。墙上嵌慢了来球位置的记号。其原型产品表现非常好,以至于苹果应用商店的销售代表来中国的时候都去参观了。但是要想产品达到苹果严苛的审美标准还需要他们不断研磨产品,经过 14 个原型后,2012年Zepp 传感器在全球的苹果应用商店登陆,迄今激活数已超过 30 万。
Zepp 的起步离不开天使投资人王啸的帮助。后者提供了 150 万美元的种子轮资金,并且利用关系帮他们找到了一家好工厂来做原型以及大规模生产。找到富士康级别的好工厂这一点过去在中国往往是很困难的。但最近事情已经变得容易多了。一批专门搭桥的中间人已经出现,其中就包括 Highway 1,这是由制造巨头 PCH 发起的一项计划,会在全球寻找电子产品的投资者,以及那些愿意承担风险、制造无名人士设计的产品的顶级工厂。
中国还出现了一股黑客空间运动。第一个是上海的新车间,2010年 由互联网创业者李大维创立。当时他注意到原型工具已经非常便宜,这样餐桌发明家也可以制作出日益精巧的原型了。现在,全国和世界各地的创客都涌到这里,一起头脑风暴,在李的组织下参观工厂,了解中国的硬件生态体系的运作方式。
而新车间的运作方式跟健身房很类似,就是会员每月付费给新车间,然后就可以使用创客空间的工具,同样重要的是,还能跟其他发明者建立关系并获得建议。李大维给他们的建议是快速做出原型,找到制造合作伙伴,然后完成 Kickstarter 筹资计划。这里最近诞生了一件成功的产品,Wearhaus 耳机,它可以让用户跟朋友一起听东西(娱乐、协作、学习)。第一批 3000 个耳机已经销售一空。
小米则是中国繁荣创新发展到顶峰的代表。去年小米卖了 6100 万部手机,投资者给它的估值是 450 亿美元。小米成立于 2010年,当时雷军想做一个操作系统然后用新的商业模式去卖手机。当年8月 操作系统就做出来了。操作系统受到了中国技术人群的喜爱。但下载并安装到自己手机的过程只有少数极客能忍受。如果小米想让系统普及,那就得制造并销售手机。富士康成为了小米的主要制造商。与此同时,该公司还偶然发现了一个非常有效的销售体系。每一款型号都在网上限量出售。这种排他性让粉丝疯狂了。中签者会拿着手机向朋友炫耀,而小米随后又会适当放量来满足被压制的需求。
尽管中国是小米最大的市场,但 2013年 公司找了前 Google 产品经理 Hugo Barra 负责海外扩张。Barra 说,小米的手机是为从未接触过计算机的一代人准备的,其优势是能够不断制作出新的升级。“我们做硬件,但却是用一种非常软件化的方式在做。每周就进行一次软件升级!” 这些升级往往吸收了最死忠粉丝的反馈:小米团队的一个有关操作系统优化的帖子往往能收到 10 万份回复。
的确,小米乐意在网上与客户进行交流已经成为了理解年轻消费者需求以及培育其狂热奉献精神的关键部分。小米以接近成本的价格卖手机,公司的大部分收入来自附件,比如耳机、手环,以及在应用商店上卖 OS 皮肤。其希望是会有更多的收入来自小米机主参与的电子商务交易(如买机票、衣服等)。
要想理解这个愿景得看看该公司推向市场的物联网产品―包括智能灯泡、联网摄像头、体重秤、电视、电源插排、空气净化器等,这些都用通过移动 OS 远程控制。 “只要你买了一件产品,很快就会想买别的东西,因为它们能协作得非常好,” Barra 自诩道,“中国的游戏是竖起围墙花园,然后让别人呆在你的花园里。”
小米并不自己设计制造硬件。公司主管会在全国去搜罗最顶尖的初创企业,然后投资他们并要求做出苹果级的设计。这种生态体系布局是惊人的。与之相比,Google 在物联网方面的尝试―Nest 智能恒温器和安全摄像头似乎都要落后了好几年。
换句话说,中国的创新一代证明了自己已准备好与全球顶级的高科技品牌同场竞技。“苹果和三星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知名的硬件黑客 Bunnie Huang 说。在硬件方面,中国的发明者得益于接近全球最大且仍快速发展的消费者群体。小米海外扩张的第一个重大成绩不是在美国,而是在更大(虽然更穷)的印度取得的,2015年3 季度小米卖出了 100 万部手机。中印加起来就占了全球的 1/3。相比之下,很多消费者已经拥有智能手机的美国并不是特别大的市场。
不过尽管小米这样的中国公司正在挑战技术巨头,但机会是双向的:西方的创业者在中国工作也变得越来越容易。现在他们也经常飞到中国的沿海城市,涌入那里的硬件和软件加速器,然后去跟当地的协作者会面或者寻找工厂。去年,一位法国女性去到上海跟中国的编码者合作,建起了一个卖法国红酒的网上市场,目标对准的正是那些时尚餐厅。年轻的美国发明者聚集在深圳的 H@xlr8r,制作从动画 GIF 照相机到定制制药机器人之类的产品原型。中国现在已经成为了创意者的麦加圣地―就像 30年 前的硅谷一样。
我试着在参观的最后一天看出这一点的。我去拜访李大维的创客空间,当时他正在跟指导的一个初创企业团队开会,那个团队的成员包括荷兰-意大利裔的 Lionello Lunesu,他在中国生活了 8年,还有一位叫 Berni War 的拉美人。他们正在检查自己最新的原型产品,原型是快递从附近工厂送过来的。这是一款小设备,可以接收来自计算机或手机的告警,几乎就像是放在桌面而不是戴在手上的 Apple Watch。“在李大维看来,我们走得还不够快,” Lunesu 说。
李拿起那个东西,摸了摸它白色的光洁表面,笑着说,“iPhone 5c 用的也是这块塑料。” 许多这样的机会已经不在美国了。这就是为什么(机会)在这里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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