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14斤/孤独的行者 人机大战后再看李世石

经3月一周的“人机大战”，李世石掉了7公斤的体重。3月15日“人机大战”第五局结束后，李世石就携妻女到济州岛游玩了一周

经3月一周的“人机大战”，李世石掉了7公斤的体重。3月15日“人机大战”第五局结束后，李世石就携妻女到济州岛游玩了一周。5月21日在济州机场，再次出现在公众视野的李世石首先表明了再战AlphaGo的意志。但谷歌Deep Mind公司的CEO哈萨比斯早在“人机大战”结束当日就闪烁其词，“须和谷歌总部商量”。韩国棋院事务总长梁宰豪九段很懊悔地披露了和谷歌签约的内幕：“当时谷歌团队强烈要求合同里加进AlphaGo若输，择日必须重战的条款。当时我们0.1秒都没有考虑李世石会输的可能性，就爽快答应了。没有提出李世石若输，也要重赛的要求。”

▲纽约曼哈顿时报广场上关于李世石“人机大战”的广告。

3月12日“人机大战”第三局，李世石嚼一根山参后走进对局室。如果第三局又败，李世石将彻底彻底输掉五番“人机大战”。谷歌在签订“人机大战”合同时，要求无论输赢“五盘棋都要打满”，大概谷歌团队赛前也没有信心AlphaGo必能赢下“人机大战”(在私下哈萨比斯承认AlphaGo集中分析了李世石的棋谱，而且乐观于能取胜)，最低限度想确保“史诗性突破”，即AlphaGo只须赢一盘，就可完成人工智能突破围棋项目的“登月事件”。但结果来看，谷歌“五盘棋打满”的条款反而“拯救”了李世石，让他得以在第四局下出“神之一手”。很难想象没有“第四局”的取胜，或者“人机大战”以0比3的比分结束，李世石乃至“人类围棋界”会陷入何等的景况里？

“人机大战”期间，1997年输给“深蓝”的卡斯帕罗夫也在关注这场人类与机器的战争，他在自己的Facebook留下了这样的感想：“随着李世石和AlphaGo展开‘人机大战’，人们也关注国际象棋项目上和人工智能较量过的我。人们的记忆中，我是第一个和人工智能对决并留下败绩的棋手，这对我既是光荣，也是负担。我们现在是生活在笔记本电脑里随便下载免费国际象棋软件就能赢当年的‘深蓝’或职业棋手的时代，我想十几年内，围棋也会面临这样的局面。”

▲“人机大战”后李世石频频出现在各种社会活动，李世石还为公益活动亲手设计了运动鞋。

从济州归来后，李世石面对“人类棋手”保持不败。“人机大战”第四局李世石靠“神之一手”取胜后，李世石成为了韩国的国民偶像和英雄。李世石频频出现在各种电视节目和名流场合，他一再反思“人机大战”。李世石说，“现在还不能断言机器已经超越了人类，如果‘人机大战’局部计算比我更为精巧的朴廷桓来下，可能不至于输。而我再战AlphaGo，也有5比5的信心。当然，我这么说没有什么意义，AlphaGo还在进化”。

“人机大战”后李世石无论境界还是实力，似乎都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对此李世石说：“以前我是多凭棋感来下，靠棋感的成分达到了70%，而过分依赖棋感，会带来所求变化单一的问题。所以我决心不再凭棋感下棋。”

3月25日，韩国总理黄教安把李世石邀请到首尔三成洞的总理公馆举行了午餐恳谈会。李世石谈韩国围棋界的现状说：“前几天我问刚入段的后辈棋手，对于你们围棋意味着什么？后辈棋手们回答说：围棋已成为如穿衣吃饭和呼吸的日常的一部分。因为有了他们，韩国围棋的前景光明。”

而韩国总理黄教安则从国家发展略的高度谈了“人机大战”。他说：“首先想说，李世石九段你辛苦了。你所展现出的创造力和挑战精神，以及永不言放弃的战斗意志，全国民为之喝彩。人工智能时代不是遥远的未来，现在已经到来了。我们很快就可以目睹到，为先导人工智能技术的世界性的竞争。韩国政府准备融合创造性和IT技术，为先导第四次产业革命倾注所有的力量。”事实上“人机大战”后，韩朴槿惠政府把“人工智能”设为国家投入的战略科技发展方向，认为韩国可以在起跑线上和世界各国展开竞争。2016年韩国政府在科技研发上投入的预算为19兆1000亿韩元。

5月17日，李世石向韩国职业棋士会提交“退会书”，在韩国棋坛在此掀起了万丈波澜。李世石说“不再凭棋感下棋”，他显然严密计算了事态的发展。5月19日李世石出席韩麦馨杯颁奖仪式，此时他已经取得“人机大战”后的九连胜。5月30日他出战第21届LG被32强战，对手是刚完成“职业千胜”的古力，李世石和古力是2014年“古李十番棋”后首次在世界大赛相碰。参加5月20日韩职业棋手孙根气五段出席YTN广播节目说：“韩国棋手虽然部分同感李世石退会的理由，但无人支持他退会本身，也不会为他加油。”

6月2日，韩国职业棋士会将召开棋士会总会，对李世石退会申请做出决议。5月30日，李世石又是面临“不能输的比赛”，对手是“亦敌亦友”的古力。古力对李世石的历史战绩是48战23胜1平24负。但韩方统计，正式棋战古力是23胜22负领先一局。2014年“古李十番棋”后，2015年古力在中国围甲主客场两胜李世石。

李世石提交“退会书”后，韩国围棋媒体基本“封杀”了李世石，而赶赴中国参赛的韩国棋手，也被韩国棋院下达了“封口令”。与韩国棋界为敌的李世石，只能在棋界之外刷存在感，他不断捐赠、不断出席社会活动，趁“人机大战”的余热未消，须不断制造“热点”，引国民关注。人机大战后李世石已九连胜，这一“不败战绩”开始披上神话色彩，至少6月2日前，李世石需要赢下LG杯两轮赛事，奈何遇到了“命定”的对手古力。

▲5月30日，古力在LG杯上击败李世石，终结了对方自人机大战之后九连胜的战绩。

5月30日，执黑先行，面对空枰的李世石神情即已紧张，他可能预感到了棋盘上将发生的故事。序盘李世石“阿尔法流”开局，在古力的“配合”下，前43手几乎确定了胜势，但第45手仅一路只差“天堂地狱”断送好局，每方3小时的棋中午时分就以李世石的脆败结束。

李世石的九连胜步伐就此断裂，而韩国围棋媒体只是淡淡一笔带过了李世石的这个输局。不知道同赛的韩国棋手们，有没有投给他温慰的一瞥？李世石这个输棋，感受可能很微妙，他决心和棋士会这一共同体决裂，而共同体如何与李世石同休共戚？和李世石私交甚笃的棋手可能有之，但不可能共同体的大是大非问题上与他唱和。李世石这一败，对他内心暗示性的成分会很大，他会更孤独。虽然开幕式时和韩国棋手坐在一起，但貌合神离，已难讲同僚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