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世之后，你的社交网络会以优雅的方式“自愈”

喜汤

编者按：在死者死亡之后，他周围的社交网络并没有消失，而是在逐渐地进行“自愈”――死者的朋友们开始了更多的互动，并保持多年的联系，从而弥补死者去世的伤痛。JULIE BECK日前在the Atlantic上发表了关于该研究的文章，披露了这一研究的最新进展和质疑。

网络上和现实世界当中都在上演着各种各样的生活，也上演着死亡。社交网络带来了古希腊时期常见的公开悲伤的情景，这种公开的悲伤带给了人们共同的哀悼。一项新的研究表明，这种死亡过后的线上联系可以持续数年。

该研究发表在《自然人行为》上，研究者Will Hobbs和Moira Burke观察了15000多位死者的Facebook网络数据（这些数据之前并没有被研究过），他们把另一个30000人的、没有人死亡的Facebook网络作为对照组。他们检查了2011年至2015年间的数据，且所有的死亡都发生在2012年-2013年之间，这让他们能够看到死亡之前、之后，人们在网上的互动。

朋友们用交朋友来填补伤痛

研究人员写道：“正如预期那样，随着朋友的离世，大量的社交活动都消失了。”但是朋友们之间的相互交流在死亡之后得以增加。Hobbs写道：“就像人们之间相互支持一样，或者传播消息，或者为了葬礼提前协调。”（相互交流根据照片标签、评论和在某人的时间线上留言等等指标确定。）而且相互交流很快又降下来，一旦达到稳定期，这一稳定期的相互交流指数也比死者死前要高，也就意味着社交网络中的人们比起他们的朋友死亡之前交流地更多了，这一稳定期至少持续两年。

“这表明，我们所观察到的交流恢复，并非是由于技术原因导致的，技术只是一个辅助原因”Facebook的数据科学家Burke在一封邮件中告诉我：“有时候一名死者的多名亲密朋友们彼此并不太了解，所以这个研究表明，Facebook帮助人们互相建立联系，也许人们通过另一个人的研究看到了他们共同的朋友，并发现了其他人的悲伤和面对死亡的坚强。”

奇怪的是，平均而言，网络中相互交流的总量等于某个人去世的时候，相互交流消失的量。这看起来几乎就像是死者的社交网络在自我治疗，它在弥补人们因为死亡而留下来的社交漏洞，就像是把新鲜的肉缝进伤口里。

“我们不认为这种交流会取代死者，”东北大学博士后Hobbs澄清道。相反，他认为新的联系正在形成，帮助填补朋友去世而产生的社会支持需要。

但是这一研究也有一些变量，首先是年龄。研究中最年轻的群体（18-25岁），在朋友去世后的相互交流有着最大的持续增长，Hobbs提醒道，或许是因为对于年轻人来说，社交网络总是迅速变化的。老年人的社交网络变化不大，但仍然足以弥补因朋友去世而失去的那一部分。

其次，死亡原因似乎也起到了作用。当人死于意外伤害的时候，这一效果可能更大，可能因为这种死亡如此令人意外。当人是自杀的时候，这一效果被削弱了。尽管自杀也属于意外，但是它周围蕴含的耻辱，让人们避免以同样的方式公开交流。

死者的亲密朋友之间的互动，也和亲密朋友与熟人之间的互动模式有些不同。在最初的猛涨阶段过去后，亲密朋友与熟人之间的互动急剧下降，而亲密朋友之间的互动则缓慢下降。

“他们正在进入一个新的结构，这可能需要一些时间，”Hobbs说：“我认为这就是死者去世之后发生的事情，他们在各自的生活当中找到自己的新角色。”

但总的来说，研究人员发现，在死者去世之后，他的社交网络迅速反弹。研究人员写道：“该事件的恢复曲线类似于人们对悲伤和创伤的弹性心理反应模式。”在心理学文献当中，“弹性”指的是人们在经历了亲人死亡或其他创伤性事件之后，保持镇定和正常行为的能力。哥伦比亚大学师范学院临床心理学教授George Bonanno提出了“弹性”的概念，在一封邮件当中告诉我：“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很高兴或者不因为死者而长久地感到悲伤，相反，这意味着人们在他们的生活当中仍然可以继续前进、行为正常。”

这项研究表明，人们的支持网络可能也是弹性的。“我们所看到的并不是人们在经历了失去亲友的悲痛之后，所预想的那样渐渐恢复、渐渐交新朋友、投入到新生活当中。”Hobbs说：“我们最终发现，这一过程真的很快，看上去更具有反弹的效果。”

该研究的侧面的证明和质疑

博伊西州立大学的传播学教授Kelly Rossetto于2015年有一项研究，表明Facebook在某个人去世之后，提供了三大功能：它让人们更方便地发布讣告并传播讣告（尽管它也传播了很多错误信息）；它通过保存人们的个人资料，有助于人们保持对死者的记忆；它创造了让人们能够抒发悲痛之情的空间。

“我认为这些功能可以帮助理解，为什么死者的朋友们之间可以建立起新的联系、死者的朋友们之间如何建立起新的联系。”Rossetto通过邮件告诉我。她说：“新的研究揭示了我们和他人建立联系的能力，无论是我们认识的人还是不认识的人，尤其是在我们需要增加社交支持的时候。”但是她也怀疑道：“这些联系让人们更加适应失去了吗？特别是如果死者的个人简介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再更新的时候。人们打开了双重损失的可能性了吗？”

Hobbs指出，对于任何一个刚刚经历死亡的人来说，他们的在线社交网络就已经开始愈合了，尽管这可能不太明显。他说：“你只看到社交网络中你的一部分，其中的一些效果是小的，而更多的人，只是做了一小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