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慈欣当属目前中国最知名的科幻作家之一,他的代表作《三体》成为了目前中国科幻小说的一座高峰。小说的故事从“文革”开始,混乱年代中人类第一次联系上了外星人,随着故事发展,世界观被逐渐拉大,最后一直延伸到了对宇宙终极命运的追问
刘慈欣当属目前中国最知名的科幻作家之一,他的代表作《三体》成为了目前中国科幻小说的一座高峰。小说的故事从“文革”开始,混乱年代中人类第一次联系上了外星人,随着故事发展,世界观被逐渐拉大,最后一直延伸到了对宇宙终极命运的追问。
《三体》让国内的科幻迷与同时代的科幻作家兴奋,评论称之为“以一己之力将中国科幻文学提高到世界级水平”。现在他出席一些场合时,当主持人介绍到他的名字,台下会有一阵尖叫,像是欢迎一位摇滚明星。科幻作家韩松直接把赞叹留在了《三体III:死神永生》的封底:“叹服,太伟大了……把我们写的那些‘科幻小说’碾得粉碎。”
刘慈欣在科幻圈里被昵称为“大刘”,大刘脑袋的比例硕大,作品恢宏大气。他1963年生于北京,山西阳泉长大,大学毕业后到了娘子关电厂做计算机工程师,直到前几年电厂关停,他才成为职业作家,几乎一直待在山西的小城中。他有一个认证微博,却没发过一条消息(但还是有近3万粉丝守候),也不用微信,不喜欢记者和读者到当地找他,采访过他的电视台主持人李佳佳评价他是“隐士范儿的嘉宾”。
现实中的刘慈欣多被评价为一个标准的工科男:老实、内向、思维缜密、生活简单、外表随意。关于最后一点,他的好友――物理学家李淼回忆起一次活动时,主办方要求每个人穿衬衣皮鞋的正装,仅因为此,刘慈欣非常生气。
很明显,他的精力不在这些外部的东西上,在他沉静专注的那个时空中,他构建了各种宇宙模型,并为其赋予不同世界观。在《乡村教师》里,低等的地球文明因为“孤独进化”的特质,感动了外星高等文明,从而获得了生存。但在《三体》中,这个宇宙却走向了冷漠、苍凉,文明之间互为仇敌,“是一个生存死局”。
这源于他创造的一套名为“黑暗森林法则”的设定:“宇宙就是一座黑暗森林,每个文明都是带枪的猎人”,他们小心翼翼潜行,不暴露自己的存在,因为“宇宙很大,生命更大”,整个宇宙早就已经资源紧张,每一个文明的存在都是对另一个文明的威胁。
阅读《三体》,是一步步感受宇宙最深处寒冷的过程,但了解刘慈欣,却是逐渐听闻他温暖的小故事。他曾写过一封名为《两百年后的世界》的信,为当时13岁的女儿描绘了一个美好的未来世界:人类再次与自然融为一体,城市像垂在天空上的精致项链坠。他在和网友互动的时候,会突然说一句:“不好意思,要去给女儿做饭了,改时间再聊。”圈里流传,他还为粉丝小姬写过一篇名为《烧火工》的童话作为生日礼物。
刘慈欣从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开始创作科幻小说,那时他刚参加工作,被唤作“刘工”,是精力充沛又无家庭压力的年纪。但他似乎没有找到一件事,能倾注自己旺盛的脑力,像大多数电厂职工一样,“刘工”打牌赌博,有时一晚上输掉一个月工资。
他学的是水电,却做了计算机工程师,附在他1999年6月发表的第一篇小说《鲸歌》的作者小传中,他自我解释道,这“很大程度上是受科幻小说的影响,想在现实中找到SF(Science Fiction科幻――记者注)里的梦幻。”但那时的电脑让他失望了,于是“只好更深地钻进有无穷魅力的科幻小说中寻找安慰”。
那个月他刚好过36周岁生日,《鲸歌》起处,科幻作家刘慈欣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小宇宙。
关于《三体》
宇宙最后到底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后来是怎么样
新快报:您创作《三体》启发从哪里来?
刘慈欣:启发就是靠以前的各种积累,看书、社会经验等,没有刻意地为了写这三本书去看什么。
新快报:《三体》故事往后发展,开始大篇幅写政治,危机之时国际形势的发展,各种势力的分化,还有集权与民主的对比,比如越是危机时刻就越需要集权,这些判断代表着您本身的政治判断?
刘慈欣:这些只是小说里的情节,并不代表我对现实世界政治的判断。
越是危机时刻就越需要集权这算是常识,人类社会的政治体制适应于不同的环境,不同的社会进化的程度,不存在某种社会体制就是绝对正确的,要看它在什么环境下才是正确的。和平时期和大灾难时期能够分别适应的政治体制肯定是不一样的,像现代环境下的民主体制在大灾难之下显然会有点不适应,需要一些更高的集中。
新快报:黑暗森林法则能在现实中找到映照吗?
刘慈欣:应该不能。因为书里面的环境和现实的环境差别是很大的,宇宙中不同文明之间所处的环境在地球中肯定是不存在的,相应的黑暗森林那种状态在地球中也不存在,除了在地球上极端特殊的情况下,不同的文明之间很容易相互了解沟通。
新快报:从书里看出,您好像对男性的女性化特别有看法?
刘慈欣:对,这是一种大趋势。其实对性别的审美在某种程度上有它很深的社会根源在里面,对男性那种很阳刚的审美和它过去的那种时代需要有关系,在我们的这个时代它不需要这种气质的,它需要其他的东西。很男人气、很阳刚、很强壮的那种男性形象,在现在的大都市写字楼里没有什么用处,所以说相应地作为一种美学特征慢慢它就(在未来)衰退了。
新快报:我感觉书里罗辑、章北海、维德这三个人物有您特别的偏爱?
刘慈欣:我的小说中的人物都是为了故事的需要而存在,我本人在写作的过程中并没有对他们给予特殊的感情。他们主要是作为构成故事的一种需要和符号而存在,每个人可能代表着某一类人物与理念。
新快报:《三体》的结尾,宇宙到底是走向了毁灭还是重生?
刘慈欣:宇宙到底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后来是怎么样。我只想那些我打算写的东西,小说已经写完了就不会再去想。
关于中国科幻环境
市场还是比较小,读者的数量、作者的数量都比较少
新快报:您觉得中国的科幻文学、科幻电影目前的发展怎么样?
刘慈欣:电影很简单,几乎是一块空白,虽然很多人在做,但是目前还没有太多的东西变成现实,都是在计划拍摄,真正拍完的进入影院的几乎没有。
(记者:前两年不是有部《未来警察》吗?)
前两年有过一两部,包括《机器侠》、《未来警察》,但是没有太大的影响,成本也不是很高,市场也不是太成功,后来就比较少了。到现在,科幻电影的项目还很多,真正投入运作的数量有限。估计到明年或者2017年,会有数量非常多的科幻电影进入影院上映。
至于科幻小说呢,它的市场情况目前还是比较小,读者的数量、作者的数量都比较少,缺少有影响力的作品和作家。
新快报:是和欧美相比吗?
刘慈欣:欧洲不行,日本也不行,和咱们差不了多少。科幻小说、科幻电影这两个东西,只有美国一家独大,找不出第二家。
新快报:为什么?
刘慈欣:对,人们一般都在问,为什么中国的科幻电影不行,中国的科幻小说不行?但这个问题更准确地问应该是,为什么全世界只有美国的科幻小说和科幻电影这么繁荣?但至于为什么,这个真的不知道。这个理由不是那么简单地说美国是个现代化国家,是个高技术国家,不是这些理由能够解释的,它的原因比较复杂,我也说不清。
新快报:还有个读者比较关心的问题。按照目前国内的电影创作环境与工业水准,似乎拍摄《三体》这样一部作品太难了?
刘慈欣:是啊(声音开始变小),但你总得做吧,有些事情,以后就容易了也不一定。
现在电影的难点主要是故事变成电影比较困难些,剧本怎么去组织,怎么去表现,确实比较困难。而且故事比较复杂,和现在美国的科幻电影也有点不太一样,它的主题比较复杂。
新快报:现在有没有可以参照的电影范本?
刘慈欣:好像找不到,我是想不出来。
关于科幻写作
你必须有掌握语言文字的能力,写的小说要让自己感到兴奋
新快报:据说您不用微博也不用微信,我很好奇,作为一个科幻作家,为什么会对新技术保持距离?
刘慈欣:也不是保持距离,是没时间,对新技术我还是很喜欢的,但那些东西很花时间,我和外界沟通还是靠电话和邮件。
新快报:您平时一般看的是哪些书?
刘慈欣:哪一种都看,科幻的、科学传播的、历史的、军事的、文学的。
(记者: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作家?)
没有,因为所有的作家我都发现,他的作品质量或高或低,起伏不定,只有特别喜欢的一些作品。比如文学领域,受影响比较深的是俄罗斯的文学,很厚重很宏大。
新快报:优秀的科幻小说内核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刘慈欣:科幻小说是一个总称,它是多种多样丰富多彩的,什么样的科幻小说都有,科幻小说之间的差别太大,各种各样的小说都有,每一种里面都有经典,要说共性还真没有。
新快报:那要想成为一个好的科幻作家应该如何努力?
刘慈欣:还是像刚才说的,看他想写什么样的科幻小说,有的偏文学化的,有的偏科技的,有的偏现代风格的,有的偏传统风格的,有的偏大众化的,这个真的是不好说。不是人们想象的,写科幻小说就要懂科学知识,有的科幻小说并不需要科学知识,但写所有的科幻小说都必须要具备创造力。你必须有掌握语言文字的能力,一定的知识基础,一定的社会经验,这是必须的。更具体的要求看你写哪一类科幻小说,这个不好说。
但有这么两个原则要记住,你写的小说要让自己感到兴奋,你觉得好看,你觉得震撼,才能拿给读者去看。你要是自己都觉得没意思,读者肯定就觉得没意思。
第二点的话就是,科幻小说作为一种大众文学,它的市场属性是很明显的,一部科幻小说是否成功,一方面和自己的内容和作家有关系,另一方面它也不完全取决于作家,它的成功并不和小说的内容有直接关系。换句话说可能你很有才华,写出来的作品真的很经典,但即便如此,没有合适的外部因素来起作用,你这本书要成功也很困难。有一些好的书也产生不了应有的影响,这不是作者的错,就是运气不好而已,没有办法。
新快报:您是怎么看待自己进入作家富豪排行榜,能不能算是中国的科幻小说的一个很大突破?
刘慈欣:衡量一个文学的指标肯定不是作家挣多少钱,把这样一个指标单独拿出来我觉得意义不是太大。当然,从另一方面来说,作家的收入和读者的数量有关系,读者的多少也是衡量一个作品成功的重要因素。所以科幻小说进入排行榜是一件好事,以前的科幻销量都很低,写科幻的人不太可能靠这个去生活,当然现在也一样。
新快报:仅从卖书的角度说,您觉得自己身上发生的是一个可以复制的商业模式吗?
刘慈欣:这个模式很难复制,并没有一个模式说什么书就一定能卖得出去。当这个书卖出达到市场影响力了,你才会发现它是可以的,这中间有很多力量推动了它,这是一个机遇,下一次机遇就很难重复出现。
比如说《三体》,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第三部出版的时候正好赶上微博兴起的时候,在微博上对它的推动是相当重要的。
新快报:就是说《三体》的前两部出版时还只是科幻圈内有影响,第三部出版才带来这么大影响?
刘慈欣:对!它的主要影响还是第三部带来的,当然前两部也对第三部做了一定铺垫。除了赶上微博兴起,它有很多因素,无论是我还是出版方也说不清楚。也有过很多这样的例子,比如说《狼图腾》,你就看书的内容你能想到这书能畅销?但它确实十几年了一直畅销,卖了500多万本。这都是很复杂的问题,真的不太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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