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木谷歌冷不丁抛出这个“字母表”(Alphabet)重组方案后,毫无准备的华尔街被吓了一大跳,谷歌CEO拉里・佩奇的心里肯定在暗爽。谷歌和华尔街的矛盾,是硅谷和华尔街的先天失调
下木
谷歌冷不丁抛出这个“字母表”(Alphabet)重组方案后,毫无准备的华尔街被吓了一大跳,谷歌CEO拉里・佩奇的心里肯定在暗爽。
谷歌和华尔街的矛盾,是硅谷和华尔街的先天失调。前者永远追求星辰大海,后者总是在厉声追问股价到底怎么办。
谷歌11日抛出的“字母表”企业,对内是解锁公司业务,对外则当着华尔街的面打了个漂亮转身,从此海阔天空。
华尔街宿怨
虽然在成长初期都少不了华尔街的资本催肥,但硅谷大佬和华尔街从来都没少打过嘴仗。
谷歌也是如此。早在2004年谷歌准备上市时,双方就翻过一次脸。谷歌坚持通过“荷兰拍卖法”(指拍卖标的的竞价由高到低依次递减直到第一个竞买人应价时击槌成交)来发行IPO,这样散户也可以通过拍卖来获得上市前购买原始股的机会。但这就相当于动了华尔街大投行的奶酪。当时华尔街立刻唱衰谷歌股价来回击,称谷歌估值过高。
虽然此后10年,谷歌一路崛起为全世界最伟大的互联网帝国,耳旁也从来没少了华尔街的唠叨。2010年前,谷歌几乎一家独大时还好,此后两年谷歌在移动端和社交网络贴身近搏脸谱网(Facebook)落败后,华尔街的冷嘲热讽到现在还没停。华尔街尤其看不惯谷歌引以为豪的四面开花传统。
从抗衰老公司,到无人驾驶,再到高空热气球,这些以硅谷的世界观看上去很酷的项目,在华尔街看来纯粹就是不务正业。
但现在,“字母表”公司横空出世,下辖七大公司,各司其职。作为原谷歌的股东,投资者可以问:“为什么要搞Calico这个和互联网没有任何关系的抗衰老公司?”作为“字母表”的股东,投资者只能选择相信这个科技集团对人类技术前景和商业应用的布局。
减税红利
谷歌重组,在财务上也有不少便宜可赚。在新架构下,不承担任何实际业务的控股母公司“字母表”可以获得税收优惠。根据美国税法,只要母公司控股超过80%,子公司向母公司分配的股利可以免税。“字母表”公司可以由此减轻不少税务负担。而且,谷歌现在作为上市公司“字母表”下属的子公司,还可以避开每季度一次的上市公司财务公开审查。
虽然佩奇承诺,新架构下“字母表”还将以各子公司为单位汇报经营情况,谷歌也会提供自己的财务报表,但因为谷歌已经不是上市公司主体,所以在财务公开度上将变得很自由。
一个成功例子就是亚马逊的云计算业务。做电商的亚马逊2006年就开始做云计算服务。但在过去8年,亚马逊都只是公布整体营收,从来没有公开过云计算这项单独业务的任何数据,直到今年第一季度才首次公开了云计算营收。
恰恰是亚马逊常年的遮遮掩掩,刺激起了市场的无穷想象。投资者倾向于相信云计算业务具有极佳潜力,这就意味着作为电商的亚马逊股价被整体低估了。
7家公司一半不盈利
目前“字母表”公司下一共有7家子公司。
第一家是生命科学公司Calico,成立于2013年,试图用强大的数据处理技术去推动人类抗衰老的研究,未盈利。谷歌向该公司注资数百万美元,但佩奇说要产生成果可能需要10~20年。
第二家是提供光纤宽带接入的GoogleFiber,成立于2012年,给用户提供超高速宽带服务,未盈利。
第三家是智能家居公司Nest,2014年谷歌花了32亿美元收购。华尔街对Nest营收猜测是每年3亿美元。谷歌近年新产品“Goolgeglass”也被划入了Nest公司。Nest公司日后估计会统管谷歌所有的智能硬件这一块。
第四家是谷歌研发核心部门“X实验室”,此前谷歌内部孵化的一系列创新项目,包括Wing无人机、无人车以及谷歌眼镜等,都来源于此。GoogleX还将继续作为创新引擎存在,本身不盈利。
第五和第六家都是谷歌风投业务,GoogleVentures和GoogleCapital。GoogleCapital主要侧重于投资那些技术相对成熟且有一定发展基础的公司,而GoogleVentures则主要投资那些处于创业初期的公司。
第七家就是经过瘦身后的谷歌,保留原来的核心互联网业务。
这么一看,除了原来的谷歌,剩下的6家公司里,1家实验室,2家风投。剩下4家商业公司,1家赚钱但不多,1家根本不赚钱,还有1家未来10~20年也不一定赚钱。
但是好处还是很多。
首先是降低风险,把这些看上去炫酷但烧钱没有底的项目剥离开来,在财务上分别披露,是对谷歌原先主营核心业务的保护。
其次是解锁了这些业务在品牌、人事上的升级空间。比如Calico从此就能以一家超级生命科学新星公司跻身江湖,而不再是以前尴尬的身份:一个互联网公司的抗衰老研究部门。
同时也是对正在蠢蠢欲动想跳去Uber的高管的一种安抚:现在你可以从业务主管升到公司CEO。
解锁“创新者窘境”
笼罩在硅谷头上最深重的阴影,从来都不是什么泡沫破裂经济危机。硅谷几十年,大起大落若干回,哪次不是春风吹又生。
每个大公司心底最恐惧的,是一个管理学经典理论:创新者的窘境。所谓创新者的窘境,也就是哪怕是一个领先的技术垄断公司,如果长期受现有市场和产品的牵绊,下一轮技术突破发生之时,就是这个公司衰败之际。
哪怕是像谷歌这种以创新为魂的商业帝国,一个初生项目要想成长起来的概率也很小,因为从优势主营业务手里抢夺资源实在是太难了。
比如按照谷歌原来的架构,完全不赚钱的Calico业务与每年盈利百亿美元级的互联网业务,都要在同一个屋檐下竞争,来争夺高层的注意力和资源,前者当然比不过后者。
谷歌在2011年时一度试图打破过“创新者窘境”。
在谷歌前CEO埃里克・施密特时代,对Facebook的忽视导致了谷歌错失社交网络先机。为了扳回一城,谷歌集中资源扶植了一个叫“Google+”的项目,在内部大跃进式地把资源全部集中到这个创新项目。谷歌当时甚至不惜停掉了很多现成的项目,比如Googlewave、Googlereader和Googlecode等,致使Googlewave负责人这样的高层都纷纷离职。虽然Google+最后还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但佩奇应该从来没有后悔过这种打破“创新者窘境”的尝试。GoogleGlass是对Applewatch的回应,Googleshopping是对亚马逊的挑战,这些都是谷歌在传统业务之外的试探。
放眼望去,谷歌身侧有苹果、亚马逊、Facebook在硬件、社交、电商各个方向上的合围,身后还有Uber、Airbnb等黑马追击。
在最新一轮的移动端争夺中,谷歌又落败于Facebook。刚刚过去的第二季度财报中,谷歌营收比去年同期增长11%,Facebook则增长39%。
诺基亚14年霸主,5年跌下神坛;微软统治全球互联网40余年,但硅谷一朝就重新定义。
有一个说法是,“溪水一浊,就只有30秒时间逃生”。技术突变就是科技公司身边的溪水,稍有迟缓,就是灭顶之灾。
“字母表”出世,是谷歌逃离正在变浊的溪水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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